北宋年間,在鄆城縣境內(nèi),鬧出了一場奇特的“無頭案”。
一天,劉成探望表弟歸來,途中巧遇幼年時同窗好友秀才王祖德,兩人相見,分外親熱。劉成請王祖德至家中敘舊,并設(shè)宴招待。席間,劉成借酒助興,戲言奪財殺人,王祖德與劉成之妻頓生狐疑,追問劉成可真有此事!劉成說:“我在南殺死了一過路客商,將他的尸體丟在枯井之內(nèi),人頭拋在路過的雜草叢中!”接著拿出了一百兩銀子。說是行兇后得來的贓銀。王祖德聞言大驚,無心飲酒,匆匆告辭回家。劉妻也被劉成一番言詞嚇得昏死過去。
事隔兩日,秀才王祖德到縣衙門告發(fā)了劉成。新任押司宋江乃文武雙全,只因官場黑暗,才當(dāng)了一個小小的押司。
三通堂響后,宋公明在衙役們的堂威聲中開堂理事。原告王祖德當(dāng)堂訴說了劉成謀財害命的經(jīng)過,宋江覺得可疑,便問:“劉成殺人行兇可是你親眼所見么?”王說:“雖非學(xué)生親眼所見,乃是劉成親口對學(xué)生而言。”“世上哪里會有這等蠢人,自己殺了人,又去告訴別人呢!豈不是自投羅網(wǎng)么?”“學(xué)生起初也不相信,但劉成硬說殺了人,并尋得一百兩銀子。”宋江即傳劉成到案,果然在他家搜出了一百兩銀子。宋江責(zé)問劉成:“你為什么要謀財害命呢?”劉成辯解說:“小人乃是酒后戲言!”“既是戲言,這銀子又何地而來?”“銀子是表弟暫時存放在我家的。”宋江繼續(xù)追問:“你表弟現(xiàn)在哪里?”劉成回答:“表弟現(xiàn)已外出經(jīng)商,年底必回大人一查便知!”
宋江認(rèn)為銀子既然有了來路,劉成又是酒店戲言,此案不了了之,于吩咐退堂。誰料話音剛落,堂口就有人在大聲呼冤!衙役們將喊冤人帶上公堂。宋江一見,原來是一位白發(fā)蒼蒼的老婆婆與一中年婦人,便問她倆有何冤情?她倆自稱是何甲的母親和妻子。她倆一同訴說:“劉成在南山殺死了何甲,搶走了一百兩銀子。望大人為民做主。”
王祖德在旁趁機獻(xiàn)策道:“老爺何不扔人去南山枯井查勘一下,井底若有尸體,劉成喊冤無益;如沒尸體,劉成則無嫌疑?”劉也急忙表白說:“井底若有尸體,小人情愿受死!”宋江覺得有理,急命班頭往南山枯井查勘。
一會兒,班頭回報說:“南山枯井之中,果有一具無頭男尸!”宋江聞言大為震驚,百思難解其中奧妙。劉成跪在地上,一個勁地哭喊“冤枉”,但此時宋江眉頭一皺,吩咐班頭將劉成暫且收監(jiān),聽候?qū)徲崱?/p>
第二天清早,宋江與差人同赴南山親驗井尸。何甲婆媳也到現(xiàn)場認(rèn)尸。在驗尸,宋江意外地拾到了一與有“劉成之扇”的白折紙扇。宋江審問劉成:“現(xiàn)在尸體、人證都已在此,你說你并沒殺人,那為何你的白扇又掉在井邊呢?”劉成答曰:“小人并沒有用過什么白扇!”宋江見機行事地說:“老爺現(xiàn)在限你三天之內(nèi),將何甲的人頭獻(xiàn)來歸案;如若不獻(xiàn),管叫你筋斷骨折,血肉橫飛!”劉成被押走以后,何甲婆媳卻在一旁啼哭不止。宋江勸慰她們不必難過,只等找到何甲的人頭,立即將兇犯開刀問斬!可是那何妻聽后,還是連連叫苦。宋江不解其意,問何妻為何如此。卻原來何妻提出要另配佳偶,以度終生。宋江滿口答應(yīng):“等找到人頭,案情了結(jié)后,公明替你作主,給你另配郎君就是。”何妻當(dāng)即跪拜謝恩,與婆婆告辭歸家。宋江望著她們的背影陷入了沉思:“要想盡快結(jié)案,又須找到何甲的人頭。而這人頭的下落除了兇手之外,旁人是無法知道的。只要有人獻(xiàn)頭,這樁案子就好辦了!”他心頭一亮,即刻傳話:“全城百姓,不論男女老少,凡獻(xiàn)人頭有功者,賞錢兩千吊!”
且說劉成被二位班頭押著,在南山山中整整找了三天,但人頭仍無下落。善良的劉妻以為早日尋得人頭,可替丈夫減輕一些罪責(zé)。于是她不顧拋頭露面,不怕山路崎嶇,獨自登上南山助夫?qū)ふ胰祟^。俗話說得好:“一個人藏的東西,萬個人也難找到。”她沒有行兇作案,又怎么知道人頭的去向呢?后來,她在王秀才的精心指點下,沒花多大功夫,便在路旁的雜草叢中找到了何甲的人頭。她又驚又喜,捧著血淋淋的人頭直奔縣衙報案去了。
堂鼓三響,宋江坐堂理事。見劉妻獻(xiàn)上人頭,便問她是怎樣獲得?劉妻毫不隱瞞地說:“多虧秀才王祖德細(xì)心指引,小婦人才尋得人頭。”宋江一聽,心中豁然開朗。他即將何甲婆媳喚上堂辨認(rèn),她倆看后,證實是何甲的人頭。宋江接著說:“如今案情已明,過不了幾天就能替你們報仇雪恨。”何妻聽后,卻叫苦連天。宋江問明情況,知道何妻迫不及待地要另嫁男人,宋江即在公堂傳諭:“今日老爺發(fā)賣何甲之妻,身價紋銀一百兩,有要買者,當(dāng)堂畫押交錢!”話音剛落,只見王秀才興致勃勃地上堂買婦人來了。
宋江對王秀才說:“你是一個黌門秀才,又是官宦之后,買一個貧窮的寡婦回去,豈不是被人取笑么?”王秀才回答說:“惻隱之心,人皆有之。學(xué)生買婦乃是有心多積陰德呀!”宋江暗想:“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,我早就料到你會來買她!你這個偽君子怎么能瞞得過我宋江呀!”他命王秀才當(dāng)堂畫押,又叫他將銀子一百兩交與何家婆婆。緊接著,他將在案人等一齊傳上堂來,當(dāng)眾宣稱:“井尸一案,現(xiàn)已真象大白。殺人兇手并非劉成,而是儀表堂堂的王祖德與水性揚花的何妻!”眾人聽后疑惑不解,夫人更是感到莫明其妙。王祖德與何妻同時高叫:“冤枉好人!”宋江一拍驚堂木,林他倆住口。當(dāng)著大家將無頭冤案的來龍去脈說了個一清二楚。
原來王祖德與何妻早已暗中通奸。他倆想除掉何甲,但一直沒有找到機會。劉成酒后戲言,王祖德根本不信,但戲言無意地提醒了他,使他倆產(chǎn)生了殺害何甲,嫁禍劉成之心。第二天他倆殺死了何甲;又按照劉成說的戲言,將人頭拋在路過雜草叢中,尸體丟在南山枯井之中。安排妥當(dāng)后,先讓王祖德賊喊捉賊來公堂報案,后又要何甲婆媳兩個來鳴冤!王祖德硬逼老爺去南山枯井驗尸,又將一柄白扇放在井邊陷害劉成。
王秀才與何妻忙呼喊道:“無憑無證,不要冤枉良民!”宋江怒斥王秀才:“為何劉成在南山尋找三天,未得人頭,而你一上山就使劉妻輕易獲得人頭呢?為何這白折扇上的筆跡如你剛才畫押的筆跡一模一樣呢?”接著又質(zhì)問何妻道:“驗尸那天,你為什么不敢撫摸何甲的尸體,假惺惺地痛哭一陣?為什么你丈夫剛死,就三番五次要嫁男人呢?”她倆被問得瞠目結(jié)舌,知道案情已經(jīng)暴露,不得不招認(rèn)了通奸謀殺何甲并陷害劉成的罪行。
宋江將奸夫淫婦判處死刑,為劉成平反了冤獄,受到了四方百姓的頌揚。從此以后“及時雨”宋公明的字號在山東鄆城一帶流傳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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